最动人,莫过喧嚣红尘。

一位伟大的数学家之死


        司马头一次见到曹二,看着这仔真是皮啊,就没半点帅。他把半边鬓发拉得死直,打了锆石的耳钉,像星星水钻,那几乎要让司马以为这仔放课后要穿上丹麦女孩Lily那样的丝绒露背裙和缎面穆勒鞋,抹上Tom Ford去gay吧为爱宿醉。但另半边梳上去,后边一根小半长的马尾,也许摸了发胶,燥燥的,比司马家的破猫还不耐摸的样儿。


        他抬眼看着司马,那个大他约八九岁的家庭教师眼神冷得好像马特洪峰封顶暖阳晒不化的雪。看起来倒是比他还混道一样的,似乎随时能把粉笔头喂他嘴里,再温柔一抚喉结让他把满嘴硫酸钙咽下去。


        于是曹二像第一天入学的一年级乖乖仔一样端正坐好,翻开笔记本第一页,盯着上面的一片儿白茫茫真干净。


        司马把这地主家的傻儿子当真的弱智一样教,他居然能从圆周率开始讲,多项式,质数,直角坐标系。他全无耐心地过了一下笛卡尔先生拿公式图形表白的称不上风流的风流韵事,枝头凌乱葱茏,燕子衔着流逝的时间从窗外飞速过。


        I hate math.呸。

        But maybe l like this math teacher,yh.曹二继续在脑子里飞去三四月的布鲁日度假。


        曹二心说这美人老师当我没上过小学咋地,没接受过鸡飞狗跳的义务教育老子那厚厚三摞诗集哪来的嘛。啊,许是我天资聪颖,对对对。


        他开始溜号,搓橡皮屑玩,看课桌上乌漆嘛黑爬过去的蚂蚁,再不就是顺着司马领口的折线往下畅想美好光景。司马锁骨白净是白净,可线条都锋利得狠,敢舔咬的人必是有刀口舔血的勇气风范的。然而落到曹二眼里又是三分暧昧,像蒙着春雾看弯刀,他已经在想找个什么节送他的老师点心意,卡地亚或者梵克雅宝。


        他捂着心口无声尖叫,其实那会儿他对司马多动心吗?倒不见得。就是想见面,想撩骚,想送钱,想上床。


        司马指节扣了扣黑板,曹丕同学。

        他不是没管过皮孩子学生,也不是没见过那些傻男孩女孩儿们眼底放出荧荧光亮来的样子。他暗自好笑,你们懂个屁啊,gay佬是那么风骚漂亮容易过活的吗,一群崽子。

        司马冷眼看着曹二乱作妖.


        “崽子”曹二嗯唔了一声,揪着领口装模作样道个歉,一口见鬼的官腔,礼仪标兵。

        “你是不是觉得你都会了?”

        喔,我是全会了。我八岁弟弟曹冲搞不好都会了。


        他继续捂着心口点头:“司马老师,教不是您这样教的。”Cupid是个糟小子,果真无邪盲目。

        司马几乎给他气笑。


        曹二多想看他真的怒极反笑啊,想看他薄红的腮,毫不饶人的唇,眼眸里藏着把断水刀轻轻柔柔贴上他侧颈。


        What a pity,司马只是挑了个眉。那你来?

        于是果真他接过犹带体热的粉笔头,开始胡天胡地地扯淡。

        “π是最初与最终的神话……”


         他随手在直线外套了个圆。

        “这条线是我们走的路,这个圆就是我们拥有的世界。全部,全部。无限不循环的数字里集合了穹顶之下万类万物,比如下一次掷硬币的正负、我十七岁那年注定要爱上谁和马赛马拉火烈鸟的发情期、恺撒他妈的床技……


       “从自然科学爆炸式的连串发现,到人文社会的犄角旮旯,事件被缩放成公式再化为数据,藏在圆周率没有尽头的循环里。


       “……在这些数字里有我们失之过去,绚丽张狂之现在,废土云想之未来。在可能性里飞湍倒流,远海的鲸冲上蓝天变成雪团子里金色羽毛的鸟儿。你,我,世界,重生,毁灭,再次轮回。”

    

        好像是一万支黑金乐队在炸响克罗地亚狂想曲,非洲动物群踢踢踏踏奔驰而过泥点儿溅去云端,羊驼领头把唢呐吹起震天响。


       “这串数字里边你甚至能找到我的电话号码喔,老师,”曹二现在倒好像该死地羞涩了,他抓了抓衣领子,0.5倍速就是妥妥儿的青春纯爱伤痛片子。


        司马像嚼了一把鼠尾草,几乎想要狠狠地咳嗽,狠狠地骂人,他的理智小鸟刚还扑棱着冷眼蹦哒,突然就被百米之外一枪爆了头,一声不吭地血溅三千里。

        还不能阻止曹二继续往下放屁。


        “还有我的三围,呃、那儿的长度?你明白的?”

        那好,那距离伟大的数学家约翰·沃利斯3的社会性彻底死亡又往前走了那么一个了不起的里程碑了。

评论(4)
热度(90)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狙击手十伤 | Powered by LOFTER